Erinmrc

旧日泛滥 河道纵横

【绎夏】目之所及

*激情码字

*偏袁今夏视角

*若有撞梗定是巧合

 

 

若要问袁今夏此生最难忘的是何物,她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。

 

“他的眼睛。”

 

 

 

起初,袁今夏最讨厌的就是锦衣卫了。他们自大狂妄,仗着官职不把别人放在眼里。每当袁今夏笑脸相迎,一背过身那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。最让袁今夏看不过的,就是锦衣卫明明领着丰厚的奉银,却偏偏要和她一个小小的捕快抢案子!

 

从那时起,袁今夏就下定决心,一定要比这些狂妄的锦衣卫更快破案,特别是一定要比过那个目中无人的红衣男子。可是,就这样你来我往中,袁今夏不知为何就成了锦衣卫经历陆绎的小跟班。目之所及处,定有袁今夏那上蹦下跳的身影。

 

从外人眼里看来,这是一个极其有趣的组合。前头是一个冷脸的男子,后头跟着个机灵的小姑娘。后头的那个小姑娘一路都“大人大人”的叫唤着,有时甚至点头哈腰见风使舵,看起来却甚是有趣。

 

其实,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,袁今夏最怕的就是陆绎的眼神了。

 

陆绎一个冷冷的眼神,就让豪放惯了的袁今夏立马放下了翘起的二郎腿。就算袁今夏和大杨嬉笑打闹,闹到上房揭瓦,陆绎一个嫌弃又带着些警告的眼神甩过来,就足够让她乖乖地跑回到陆绎身旁,作乖巧状。

 

此时的袁今夏,最看不起的就是这样没有骨气的自己。虽然知道自己能屈能伸,却万万没想到,陆绎区区一个眼神,就能够让她甘拜下风,俯首称臣。

 

袁今夏不甘心,非常不甘心。

 

 

可是,不知从何时起,袁今夏觉得陆绎好像变了,自己好像也变了。

 

虽然陆绎平日里对待袁今夏虽然还是那般冷漠,那般嫌弃,但却好像多了那么一些袁今夏看不懂的东西。

 

那日在戏班主的幻境里,当袁今夏发觉自己逐渐使不上劲,无意识地就想靠近陆绎,似乎想要在他身上获取些暖意。于是便抱着陆绎的腿,无意识却又有些费力地说着她的心底话。

 

“跟大人一起办公,我还是挺开心的。以前我在六扇门遇到什么事,我都是第一个冲出去。”

 

“但是现在有了大人在身边,我总觉得天塌下来都有人扛。”

 

陆绎听着她的话,眼神里多了一些不知名的情绪,讳莫如深。

 

他快速隐藏了自己的异样,只扯着嘴角道,“你的意思是,跟我在一起,方便你偷懒是吗?”

 

可是,还未等袁今夏回上几句话,陆绎就感觉到抱着自己腿的小姑娘力道渐失,一低头便看见袁今夏慢慢倒下的身子。陆绎呼吸一窒,紧接着袭来的是从未有过的担忧与恐惧。

 

陆绎在害怕,害怕失去眼前这个缩成一团的小姑娘。

 

袁今夏在失力的那一瞬间,萦绕在耳边的铃铛声也渐渐模糊,但是耳边好像还传来了男子的呼唤声。那一声声急切而又遥远的“袁捕快”,让袁今夏想要尽全力睁开眼睛,看看眼前究竟是谁。

 

袁今夏微微睁开眼睛,四周依旧是皑皑白雪。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,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不已。唯一能感觉到的,是大人捂在耳边微暖的手。唯一能看到的,是大人的眼睛。

 

袁今夏无力地闭上眼,但是大人刚刚的眼神却像是印在脑海里,挥之不去。她想要细细思考大人眼里陌生的情绪是什么,却又过于疲惫,过于无力。这个眼神似乎在哪里见过,她想。

 

噢,那是大人在担心我。想到这,袁今夏竟然有想笑的冲动。

 

我袁今夏一定是疯了。

 

 

大人未留下一句话,便启程丹青阁了。

 

等袁今夏心急火燎地赶到丹青阁时,却被门前的锦衣卫拦住了。

 

“我都跟你说了我认识陆大人......你们锦衣卫真是......”风尘仆仆来到这,竟然连一口水都没喝上就被拦在门口,袁今夏有些忍无可忍。眼睛一扬,却又看到身着飞鱼服的陆绎一步一步走了下来。

 

“大人!”袁今夏兴奋地蹦蹦跳跳摇着手,拖长尾音唤着台阶上那人。

 

“锦衣卫怎么了?”陆绎低沉的声音从高处传来,尾音似乎还有点上扬。看着眼前笑眯眯的小姑娘,每走一步,陆绎嘴角的笑意就更深一分。

 

大人的眼睛真的是好看极了。以至于当大人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时,袁今夏盯着的还是陆绎的眼睛。

 

这回,她终于看清楚了陆绎眼中的笑意,却傻乎乎的忽视了他眼底的温柔。

 

 

袁今夏从来没有想过,有一天,自己竟然能够牵着大人的手,走在喧闹的大街上。她低头看着陆绎的大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,袁今夏嘴角的笑更是一刻也停不下来。

 

“大人,我饿了。”袁今夏可怜巴巴地揉着肚子。

 

“怎么,你这是要立志吃穷我啊?”陆绎看着今夏那个可怜巴巴的样子,不禁觉得好笑。

 

今夏立马讨好似的抱住陆绎的手臂,“所以啊,大人一定要努力攒银子了,要不然怎么娶我。”

 

“你放心,陆某就算现在告归也养得起你。”陆绎看着黏在他身上的今夏,无奈笑笑。

 

“大人,您只要少败家一点就肯定养得起我。啊,一想起被你丢掉的银子我就心疼......”

 

“打住。你的饭店到了。”

 

待两人来到闻名京城的饭馆,袁今夏快速的点好菜,便兴致勃勃地开始把玩起陆绎的手。

 

那双握刀的手带着薄茧,若细细看去,还能看到掌心的不少划痕。袁今夏有些心疼地摸着那些伤痕,很多话想说却哽在喉咙。这只手虽然有些粗粝,却又宽厚温暖,相比起来,袁今夏的手却显得娇小清瘦。袁今夏把自己的手张开,覆在陆绎宽厚的掌心处,两人便默契的十指相交。

 

袁今夏抬起头,对上陆绎温柔的眼神,笑意盈盈。

 

 

今日是两人大喜的日子。

 

袁今夏披着红盖头,难得端庄地坐在床边,一睁眼,满目都是喜人的红色。只有微微低头,才能看见这漫天红色之外的东西——她自己紧张地搅在一起的手。

 

在等陆绎的这一段时间里,袁今夏的脑子里似乎把他们俩的前半生都过了一遍。从相遇的对峙,到相识的欣赏;从单恋的期待,到相爱的欣喜;从分离的痛苦,到重逢的庆幸。

 

相遇、相识、相知、相恋、相爱,这是从前的我们。今后的我们,有一个更美的词,那就是,相伴。

 

在袁今夏出神之时,陆绎早已回到房中,看着静静的今夏,竟有些好笑。原来,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今夏也是会紧张的。

 

陆绎掀起她的红盖头,看到她红红的充满雾气的眼睛,不由得紧张起来。

 

“今夏,你怎么了?”陆绎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。

 

袁今夏看着眼前身着婚服的陆绎,一如她日夜想象中的模样。一下百感交集的她更是直接落下泪来。她扁了扁嘴,只委屈道:“我饿了。”

 

陆绎无奈笑笑,摇了摇头。“所以我不是命下人在床边放了几盘糕点吗?你怎么没动?”

 

袁今夏继续委屈道:“我不敢......”

 

今夏如小鹿般圆圆的眼睛就这样可怜地望着陆绎,让他一时语塞,只好微微叹口气。把一块糕点递到她嘴边,看着她含着泪,快速地吃了起来。

 

她一边吃,陆绎一边帮她拆着头上纷繁的发饰,拆完发饰,便是袁今夏更加繁复的嫁衣。最后,倒是袁今夏开始不好意思了,她擦干净手后,推了推陆绎,示意她可以自己来。

 

可是陆绎却像是未领会到袁今夏的意思似的,依旧坐在她旁边,温柔地帮她脱着一层又一层的嫁衣。

 

“我都说了我自己来......”袁今夏不好意思地低声道,企图握住陆绎的手阻止他,却被陆绎突然紧紧地反握住双手。

 

袁今夏抬起头,对上了身旁陆绎带笑的眼神,那是她永远也不能忘的眼神。

 

他的眼里,波涛翻滚。

 

 

袁今夏因为当捕快,从小见识就比普通女子多,她最害怕的,就是生孩子。虽然陆绎并没有给她任何压力,但是正是因为那人是陆绎,所以,她更想为他留下一儿半女。

 

很庆幸的是,这个孩子极乖,在怀孕之时,乖巧地毫无反应。让袁今夏能够在每个夜里舒舒服服地窝在陆绎怀里,和他一起期待着这个孩子的降生。

 

这个孩子降生的那一天,是陆绎一生中最难熬的一天。所有的冷静自持,都在听到袁今夏痛苦的喊叫后全然崩溃。他顾不上礼节,顾不上阻拦,毅然决然地冲到今夏床前,紧紧地握住她的手,为她拂去额前的冷汗。

 

孩子的哭声在房间里响起,袁今夏仅望了眼床边的陆绎,便昏了过去。

 

陆绎的眼底微湿,眼里是他从未有过的慌张与绝望。

 

在闭上眼的那一刻,袁今夏想,希望这辈子再也不要看到他这样的眼神。

 

 

生完孩子之后,袁今夏的身子一直很差。

 

每到换季之时,就咳个不停。换了一个又一个大夫,却丝毫不见好转。

 

就这样安安稳稳十多年后,袁今夏的病情却突然恶化,精神头一日比一日差。

 

“大人,夫人她......可能是熬不过这个寒冬了。”

 

哐啷一声,是陆绎手中茶杯被捏碎的声音。淡黄色的茶水淌在桌上,混入了一丝暗红。

 

从那日起,陆绎就着手告归与搬家的事宜。三十七岁的陆绎,正值壮年,多少人劝他莫要放弃大好前程。陆绎仍决心告归,准备举家搬往扬州,那个温暖却又充满回忆的地方。

 

在准备前往扬州的前两日,袁今夏的精神头突然好了起来。她颇有兴致地拉着陆绎去看雪,陆绎只得由着她,为她系紧了身上的大氅。

 

袁今夏牵着陆绎走在鹅毛大雪中,纷纷繁繁的雪花飘落,粘在两人的发上,肩上,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。

 

袁今夏看着这样的陆绎,终于久违地笑了起来。

 

“我还可惜着,见不到你长皱纹生白发的模样了。”

 

“如今我们俩,也算是共白头了。”

 

 

 

从前你的目之所及处,都是我。

 

虽然今后可能再也无法相见,但无碍。

 

因为,你所有的目光,所有的眼神,都已牢牢镌刻在我的心间,永世不朽。

 

终于,我就这样看着你的眼睛,走完了一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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